Winnie's Wonderland

少年時誰不幻想著各種可能的未來？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，憑藉自以為獨特於一般人的想法與才能，在離鄉到異地後感到前所為有的孤寂，歷經了關於愛情、親情、自我認同、理想與現實生活的衝擊碰撞，從外視之，看似平靜，卻是一種內心極度的煎熬，任誰都難熬。任何人都極可能遇上所述之情景，尤其正在海外留學的遊子們，更加體會這種心情吧。


為了自己追求文學的理想，柯慈的少年時，表面看似平順，而心理層面是相當糾結複雜。書介是這麼說的：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柯慈以第三人稱筆法寫出自己的青春歲月。小說裡的約翰是南非數學研究生，但他最鍾情的是文學，並在少年時就離南非家鄉，遠赴倫敦。在看似清淡的筆下，呈現出少年的多重心理：詩人的敏感、對愛情的懵懂，以及作為殖民地移民的自卑情結。」


這是一個故事情節極為簡單的半自傳小說，在閱讀的過程中，作者敘述筆法淡默，的確給人感覺清淡，沒有什麼人生大道理，在呈現出敏感少年的多重想法下，多少也反映你我曾經對生活種種可能的迷惑與質疑，每一段頗具意涵的少年自白，都讓我咀嚼再三，思考不已。


節錄《少年時》的獨白如下：


‧描述孤寂的心理狀態，再貼切不過了
「週六和週日晚間最糟。平時還能抵擋保持距離的孤寂感轟然整個蓋過他，那種孤寂感，和倫敦低沈、濕漉、陰灰的天氣簡直難以分辨，又像那人行道上堅鐵般的冰冷。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臉龐變硬、變呆變笨，隨著這靜默瘖啞；甚至連IBM，連它那些公式化的交談，也比這種安靜無聲要好。」


‧要成大事，必先勞其筋骨、苦其心智
「快樂，他告訴自己，不能教給你任何東西。反之，悲慘卻可以使你剛強地應付未來。悲慘，是一所訓練靈魂的學校。從悲慘之水中，你浮升在遠方的彼岸，淨化了，強壯了，準備就緒，可以再度間負起一生的藝術挑戰。」


‧意識到對周遭事物冷漠疏離的心態，是本性抑或是後天造成？
「可是，這真是他的天性嗎？他懷疑。感覺起來不像是天性，卻像是一種病，一種品格上的病：精神上的吝嗇、貧薄，跟他對女人的冰冷如出一轍，實質上並無不同。一個人，能從這樣一種病中，創造出藝術來嗎？如果可以，又顯示了藝術到底是什麼樣的玩意兒呢？」


‧不得不面對現實，在正視現況後的自我省思
「這樣一個世界，他可以逃避——現在做還不太晚。不然，他也可以選擇與它和平相處，一如他此刻所見，自己四周的年輕人不正一個個這樣做：選擇與婚姻、房子、車子妥協，選擇與人生現實面供應的東西妥協，把精力沈陷到工作裡去。他見了真是苦惱，這現實原則竟運作得如此平順……。他的問題就出在這上面嗎，就這樣簡單嗎：原來一直以來，他其實都高出了自己在市場上的價值，自己騙自己以為可以班配女雕刻家、女演員，事實上，卻只配那些公寓住宅區裡的幼稚園老師、鞋店實習店長？」